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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 中国江苏南京
本帖最后由 冯京三 于 2020-7-4 01:45 编辑 
学游泳 少年的故事 我的老家在江苏溧阳上黄镇，是个鱼米之乡。说起鱼米乡，我就想想起那支歌：“鱼米乡，水成网……”。我们老家就是一个“水成网”的地方。 水成网的地方出来的人，几乎人人从小就会游泳。只是，我的老家在溧阳，我本人却是在南京城里长大的，进入少年的时候，我还不会游泳。我的父亲对这件事是很不高兴的，他经常跟我们兄弟几个说，他要是不会游泳，有十条命都丢掉了，也不会有我们兄弟几个了。 我父亲是年少时就参加了革命的抗战干部。当时，我们老家是汪精卫伪政府管辖的核心地区。新四军在江南这个地区的活动，非常困难，经常被日本鬼子和伪军包围“清剿”。一旦被包围，陆路是很难逃生的，因为，鬼子和伪军的装备好，火力猛，新四军在正面硬拼，是拼不过他们的，最好的决策就是突围，而突围最好的选择就是从水路突围。只要能游过几条河，一般就能突出包围圈，甩掉敌人。有一次，新四军的高级首长来指导工作，被鬼子和伪军包围了。很尴尬的事是，这位首长不会游泳。情急之下，几位警卫员硬是把他推到河里，然后架着他游到对岸。上岸时，那位首长已经被水呛的昏迷了，警卫员们也顾不上了，架起来就跑，突出了鬼子和伪军的包围圈。很多年后，这位首长见到我父亲，都表示感谢我父亲的救命之恩。 新四军在水乡无法聚集大部队活动，只能分散成小部队活动。小部队活动，互相之间的联系就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我父亲就承担了这个重要的任务，当了“交通员”。交通员要四处跑，白天送信，鬼子和伪军的路卡查的严，通不过。只能晚上利用黑夜的掩护走路。水乡到处是河，桥特别多。过去的桥都是木桥，晚上走在桥上，咚咚咚的声音特别响。鬼子和伪军就守在桥的一端，晚上，听见响动了也不吱声。听着走动的响声到桥头了，哒哒哒哒哒哒就是一梭子机关枪。遇到这种暗算，我父亲都是顺势一头栽进河里，潜水从河里逃生。 父亲的故事，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影响，自然地，我们就很渴望学会游泳。终于有一年暑假，父母送我到老家去过暑假。临走，父亲交代我一个任务：这次回老家，要把游泳学会。 回到老家后，先轻松愉快的疯玩了两天，第三天傍晚，我的伯父带我到外面的鱼塘里去洗澡。从村西绕到村东，我也不知道，伯父为什么要特意带我到这个塘里来洗澡。我刚刚脱光了屁股，伯父就突然袭击一把把我推进塘里。我惨叫一声栽进了水中，心想，这下玩了，要淹死了，我还不会游泳啊。就在我胡思乱想还没完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能在水塘中站起来，水位仅仅只到我胸前，伯父站在塘边看着我。我用手抹了一下脸，掩盖了刚才情不自禁吓哭了留下来的泪水。伯父说：你父亲带信来，要你把游泳学会，你就在这好好学吧。 那时候，也没什么教练，也就是先在水塘里玩，玩的胆子大了，就潜水；潜水能漂浮在水面了，就手舞足蹈地跟在其他小孩后面折腾。噗通噗通噗通，不停的噗通，居然能浮在水面上，还能游起来一米、二米。村子里的大人、小孩都把这种游泳叫“狗刨式”。一个暑假下来，我的“狗刨式”已经能游十几米远了，勉强能够“横渡”这个水深只到胸口的水塘了。 我们村子西面有一条大河叉，水很深。这条河能通到溧阳、常州，通到长江。再远就不用说了，通到全世界了。但是，我们村西面的这个河叉，最狭窄的地方只有七八米宽。有一次，我壮着胆子横渡了这个小河汊，也不知什么原因？我“狗刨式”了半天，硬是呛了几口水，才爬到对岸。我明明已经能游十几米远了，为什么这个七八米的小河汊还害的我呛了几口水呢？伯父告诉我：你这是胆小，游泳是练胆子的。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继续横渡了那个小河汊几次以后，也就敢在那个很深的小河汊里玩了。 学会“狗刨式”以后，每年夏天，十四所的游泳池就是我们特别喜欢的场所了。十四所是我们国家的雷达研究所，国防工办单位，条件比较好。所里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每年夏天对所里的工作人员及家属开放。每年夏天，那个游泳池就是我们这伙少年的乐园。“狗刨式”的动静太大，游起来噗通噗通的，水花四溅，直接影响了其他人的情绪。于是，我就改换其他方式，于是，便学会了潜泳，蛙泳，侧泳，自由泳，仰泳。在水里，能游的距离越来越长，潜水，踩水，在水里翻来覆去尽情地玩耍。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条鱼。 我们家西面不远就是古城墙的定淮门，出了城门就是秦淮河。秦淮河可是一条全国闻名的河。十里秦淮，自古以来就唱和在无数文人骚客的诗词中。秦淮河是直通长江的大河。涨水时，河面有近百米宽，有几十米深，能通行好大的船。每年，都有在河里淹死人的消息。 不过，在秦淮河里游泳，确实是一件痛快事。横着玩，竖着玩都特别好玩。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喜欢拉着运送东西的大船，顶流上到水西门，然后再顺流漂回。那时候，江北的西瓜，有一些就是大船从秦淮河送进南京城的。遇到送瓜的大船，我们一群小孩就会围着船头船尾向送瓜的农民要西瓜，每次总能要到一个二个的，于是我们就爬上岸，围在一起吃西瓜，吃完了再冲到河里玩。无忧无虑，玩的真是开心。话说回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秦淮河里游泳玩的是开心，但是也是有危险性的。我就在秦淮河里救过我的小弟弟和一个邻居小孩的命。 1966年7月16号，毛泽东以他73岁的高龄在武汉再次畅游长江，这次畅游长江活动得到了广泛报道，7月16号也被确定为毛泽东畅游长江纪念日。随后，长江沿岸的很多城市都组织横渡长江的活动。南京自然也不能落后。 长江，那可不是一般的宽，一般的深了。“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这种气派的诗词，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当时我14岁，在小河小池子里玩玩，总以为自己会游泳了，真要到长江里去试试，未免心虚虚的。曾经几次在秦淮河里游到入江口，每次都赶紧游回来了。长江真的很大，在水里看长江，仿佛宽阔无边，风急浪高，地动山摇，一个人真的不敢冒险。南京市组织横渡长江，为了安全，每个报名参加横渡长江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我们学校参加考核的地点就在玄武湖。环绕玄武湖前湖后湖游一圈，能游下来的才能参加横渡长江。当时，被淘汰的人是很多的。 南京市横渡长江的下水地点选在江心洲，因为从那里下水，水流比较平缓。横渡长江那一天，我看到有很多大木船，成弧形在江面上排开，那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万一有游不动的人，可以及时上船休息。一开始，参加横渡长江的同学，大家靠的比较近，能互相看到，照应一点。进入到长江主流时，水流的速度竞像飞驰的汽车那样快，横渡长江的人也拉开了距离，各自为阵。长江水的浮力其实比小河，比玄武湖里的水浮力大，在长江中流，只要稳住心态，不用划水游泳，人都会快速地在水中漂流。根据组织者的安排，我们没有游到对岸去，而是在接近对岸的时候，又直接游了回来。也就是，在长江中畅游了一个弧形，最后在金陵造船厂上岸。相当于一次性的两次横渡长江。 十四所是个知识分子比较多的单位，我们从小在十四所家属院圈圈里长大的孩子，胆子比较小，按南京话来说，就是不“野”。做事都是缩手缩脚，循规蹈矩，小心翼翼，怕这怕那的。后来有点胆量，都是在游泳中一点点练出来的。我的伯父对我说过一句话：游泳是练胆子的。我一直没搞懂。今天，回想自己少年学游泳的经历，还真是那么回事。从水深不及胸口的小池塘到两人深的小河汊；再到几十米深的秦淮河，几百米深的长江，我们就是这样在游泳中练出来的一辈人。 2020,2,22 |
楼主2020-7-4 01: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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