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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了，我还是懒散地去核桃树下捡核桃。捡回，清洗后晒了起来。 往事不堪回首，多年前我不曾想过自己会因为核桃受这么的屈辱！现在，也就释然了。所遭受的，就像这核桃的皮，剥离后终将回归于大地。 卖核桃的，是不会等核桃的皮自然裂开了以后核桃自己掉落的。他们，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提前把核桃都弄了下来，然后通过一系列处理就用烤棚把核桃烤干。 我不想这样弄，弄了核桃的品质不太好。虽然说这样弄壳比较脆，可是核桃好像也不是完全成熟。所以，我顺其自然就好了。 再有，也和我童年时期的记忆有关。那……是一段让我第一次知道钱和自家穷得连个核桃也买不起，也让我感到了社会的险恶。 长大后，对于某些和我同样来自农村的人，我是敬而远之。和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他们，和我真的不是一类人。 别看他们年纪小，其实就像没有成熟的核桃一样懂得了世道的经济利益。面对有势力的追名逐利摇尾乞怜，而对我这种刚到城市里的老乡却嫌弃得就像那腐烂的核桃皮。 在我6岁那年秋天的时候，捡了两个核桃就被一个老奶奶骂得一无是处。说什么馋死鬼饿鬼转世，有人生养无人教，要核桃拿钱来买等等。总之，我是不想从她嘴里听见她骂我的话。 据说她从小就卖给祖爷，为此记恨我们一家。可是，我听说买她的时候祖爷可是付了很高的钱。拿那些银元，在那个时候好马都可以买一匹。买一人，救一家。 更气人的是，她家的那一棵核桃，也是祖爷种下的。后来因为成分问题所有的都被分了，她也因为批斗爷爷奶奶当上了个蚂蚁官。 虽然老爸什么也没有，就连个土地都是村民们嫌弃不要的，可还是传承下来很多盘田地和放牧的知识。所以，在村子里也不是算最穷的。 老奶奶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大富大贵，两个儿子字都不识一个，就知道出大力，可是大力出不了奇迹。再肥沃的土地，也经不起几年的折腾以后就变成一样不长的地。 在我十二岁的那年，老奶奶没有能力再去坐在核桃树边打盹，没有核桃树的收入，过一个中秋都没有月饼。关键是，两个儿子一个都没有去叫她吃饭。 当每家人都在吃团圆饭的时候，她一个老婆子却在哭。老爸听见了，割了点猪肉和牛肉，拿了六个月饼去给她，再把他请来家里吃饭。 她一边吃一边说，从她记事起一直讲到今天。她让奶奶原谅当年的事情，奶奶却说她批斗总比别人来批斗好。过去的不要提，反正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吗？等她家发了财就不会是一家人啦，那时候我想。果然，没多久他两个儿子去了矿山做苦力回家过年买猪杀吃，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请了，就没有请我家。 我的核桃是新技术种植的，挨了一刀插上了比较脆的品种。就像奶奶说她一样：“叶落归根，始终不是我们家的根。” 嫁接的核桃，掉到地上发了芽长成树后就重新变成铁核桃。根，本来就是铁核桃。想想也是，以前在我家富了十多年也还是没有断了穷根。 今年，没有孩子前来捡核桃，我感觉很失落。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年，还有几个孩子来捡核桃。 我想，大概是因为村民们富了起来。街上的东西应有尽有，又怎么会来我这里捡呢？这个世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遵循自然的法则，自己孤独地在深山里过着忙节奏的日子，一切都交给时间。明年、后年、大后年以至在我有生之年的秋天里，让核桃按照着自然的规律运行。 树大了坐享其成，管理那几年费了点儿精力。现在，稀里糊涂地又到了收获的季节。看来我是原则了孤独终老的清贫，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改变呢？ |
楼主2022-10-6 15: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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