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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默来到市场，所为之事很简单，但也很重要，便是随机访问几个采购商，看他们是否接触过这个仇恭常，或者跟“西昌野生菌业批发公司”有无业务往来，他要在行动之前，尽可能地确定这个公司的真实性，或者有可能，他还想确定仇恭常此人的真实性。虽然看似多此一举，但蔡默觉得这是必须的。 蔡默在市场上转悠，随机挑选了几个目标，有零散的做鸡纵菌干货的，有小采购商，令蔡默意外的是，不管是采购商还是批发商，百分之九十都认识仇恭常，如此看来，此人倒是声名在外，也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 蔡默问其中一个采购商道：“你怎么不买仇恭常的货？他的货又便宜又好。” 采购商道：“买过，买过啊，怎么了？” 蔡默微笑，递了烟给采购商说道：“我也是想买货，在这市场考察，偶然听说他的货又便宜又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采购商接过香烟，点点头也没多虑，回道：“原来是同行啊。” 蔡默点头道：“是，是。” 采购商继续道：“他的货倒是好货，我去年还在他那儿拿了100来斤呢，价格也公道，比另一帮人……”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比另一帮人良心多了。” 蔡默目光一闪，道：“你说的是‘草蜢’？” 采购商点点头，也不做声。 “那你这次为什么不买仇恭常的货？”蔡默道。 采购商苦着脸，叹道：“这不是要量少，别人不给我货吗？我也只要二十来斤，做‘鸡枞油’用，也不好意思找别人。” “原来如此。”蔡默点点头。 “怎么？你要多少货？少了一百斤，仇恭常可是不要的，你也别费力气找他了。”采购商道。 蔡默面有尴尬，道：“我要的也只有十来斤，本来还想找仇恭常的，现在听你这么说，完全没希望了。”说完，蔡默非常惋惜地叹息一声。 采购商也跟着叹息，大有跟蔡默同病相怜之意，道：“唉，这么小的量，你还是在市场上买吧……要不我们搭伙，在市场转转？” 蔡默表示感谢，道:“多谢了，我还有事，到时再说吧。” 采购商道:“那好。” 说罢，蔡默跟采购商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回宾馆的路上，蔡默一路回想刚才的所见所听，倒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莫非真是我多虑了不成，仇恭常此人真的只是想和我们做生意，单纯地把王庆彪的生意抢走。 蔡默平视前方，脸色淡淡，但脑子中却在想，这个仇恭常只是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们的采购量比较大，所以跟我们做生意。 其实单独看来，此事倒也无关紧要。毕竟每个人自有得到客户信息的渠道，就跟我通过张娆得到别人的信息一个道理。而我猜测的仇恭常和王庆彪与草蜢二人之间有什么仇怨，仅仅是我的无端猜测，毕竟生意场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何况是抢生意，这一切似乎都在刚才那个人口中得到了侧面的应证。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此人不把价格报出来？难道他真的做人实诚，当场看货，当场报价？在这样减产的时节，先报价格后看货已是一个行规。如果价格在合理的范围，买家才会有兴趣看货。此人不报价格，三番五次言语引诱他们跟他去某个地方，看上去图谋多过生意。但如果他另有所图的话，他的身份和他的生意又不像是假的。 可不管如何，都应该跟他去看看，想来他说的货物应该不是假的，毕竟就算他要另有所图，也得让我们先看到实物，他才能进行他的计划。 现在就看陈轩那边联系的老头如何了。听陈轩说，此人是本地人，如果把他叫上，就算那帮人有什么打算，也会顾及很多。 蔡默已经想好了，如果市场上得到的消息不对，他不会去看货，如果消息如他所想，那么他也会带上一个本地人，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他才不会糊里糊涂地跟人到处乱跑。 无心他顾，蔡默回到住处，住处的门没关，他看到陈轩旁边站了一个年约六十上下的男子，个子不高，脑袋铮亮，头发稀疏，有很深的抬头纹。 “蔡默，这是凯叔。”陈轩介绍道，“凯叔，这是我同事，蔡默。” “凯叔。”蔡默微笑道。 凯叔看起来很热情，咧嘴，露出黄黄的牙齿，道：“陈轩已经把你们的事跟我说了，这样吧……我跟你们走一趟。” 蔡默眼光扫了陈轩一眼，不知陈轩跟这个凯叔都说了些什么，但看此人很是愿意的样子，蔡默也忽略此事，笑道：“那便多谢凯叔了……你放心，事后我们会感谢你的。” 凯叔一挥手，抬头纹深深挤了一下，摆手道：“不用，不用，陈轩是我徒弟。” 蔡默怔了一下，想起了陈轩跟他说过，此人要收他做徒弟的事。暂且按下这些事不说，蔡默道：“这样的话，我就给仇恭常回电话了，明儿早上十点看货，坐他们的车。” 陈轩和凯叔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天气突变，沉闷无比，黑压压的，像是有铅，要整块整块地塌下来。仇恭常一个人开车来接蔡默三人，往郊外开去。仇恭常的冻库在郊外，他在那里租了一个场地，放了些冰箱，作为冻库，这些事情，昨天沟通的时候，他就与蔡默说过。一路上，仇恭常丝毫不受天气影响，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沿途景色。 “我给你们说啊，眼前这条路叫‘驼背’。”仇恭常道。 “为什么叫‘驼背’？”蔡默问道，望着这条直直的上坡路。 “凯叔也知道吧?”仇恭常道。他没有等待凯叔的回道，继续说道：“你看这条路，现在是上坡，待会儿是下坡，然后又是上坡，又是下坡，你想一下，这不就是两个‘驼峰’吗？” “你怎么想到把货放在这里？”蔡默道。 这条路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又窄又急，而且路面坑坑洼洼，碎石满地。 “嗨，这个冻库是自家房，不用给房租，省钱又省事。”仇恭常道。 蔡默默然，这省钱嘛，倒是能说得通，毕竟能节省好几万呢，至于省事嘛，他向窗外看看陡立的石壁，一阵头晕目眩。 一路聊着，时间倒也不慢，他们很快来到一个院门前，院门是那种红色的两扇大铁门，有些地方已经锈掉了漆，露出红棕色。房子周围修了围墙，围墙上布满尖尖的玻璃，还围了几圈铁丝栅栏，从围墙外能看到一栋三层高的楼房，楼房正面贴着白色瓷砖。这座房子建在山坡上，除了它，附近没有其他住户，举目远眺，只在很远的一些梯田上看到其他房子，零星地点缀其间，像散落在天空的星星。 蔡默眼光四扫，发现这里虽然偏僻人少，但房子在半山坡，周围环境敞亮，他心下安定了些。 “进去吧，我的货就在里面。”仇恭常道。说罢，开了锁，当先带路走了进去。 蔡默微一沉吟，最后再向周围看了看，也跟了进去，陈轩和凯叔随后。 仇恭常也不废话，直接带众人来到三楼左侧，打开门，进了去。 “冰箱里都是鸡枞菌和蜂蛹，鸡枞菌1000斤，蜂蛹1200斤，每个冰箱都是立体双开的，一个冰箱装200斤的货。”仇恭常道。 蔡默眼露惊讶与赞叹，看到这些货，他心里的戒备又少了很多。 陈轩与凯叔也是啧啧称奇，显然对于这房间里别有洞天的一切也很是惊奇不已。 蔡默他们从冰箱里各取出鸡枞菌和蜂蛹的样品，观察其外表和色泽，野生鸡枞菌肉厚肥硕，质细丝白，味道鲜甜香脆，而好品种的蜂蛹，色泽金黄。蔡默他们三人看了看，然后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露赞叹。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价格了吧？”蔡默道。 仇恭常一直在观察几人的神色，见他们虽然面色平淡，但眼中有光华闪过，不由得有些得意，此时听闻蔡默问话，道：“此事不急，价格好谈，只要你们帮我一件事，我甚至可以不要钱，免费送你们300斤。” 此时一声惊雷炸响，像是近在耳边，在楼顶爆开一般，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蔡默甚至有错觉，整栋楼都在颤抖。 |
楼主2020-6-21 18:5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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