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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默也不知在暗河里走了多久，河水及腰，黑暗无边，毫无生气，举在头顶的昏暗烛光，似也畏惧这不曾见过天日的黑暗，变得暗了不少，没有照亮河面方圆之地，却让沉寂的水面显得一片灰暗和阴森。 蔡默越走越心惊，不仅是前途无望，更是因为长时间走在水里，又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儿，谁知道这水下会有什么东西，要是突然冒出一条蟒蛇来，他连躲都没地儿躲。 虽然知道此地应该不会有那种会吞人的蛇或者怪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他甚至想到了以前看的电影《狂蟒之灾》，若是就此被吞了作了蛇的粪便……想到这里，蔡默打了一个激灵，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暗河弯弯曲曲，黑暗更像是永无止尽，河水及腰，水下的半截身子像是被泡胀了，而空气潮湿，混浊不清，吸进的空气像是要把喉咙堵住，显然是空气不流畅所致。他脚步虚浮，又饿又累，他觉得头好晕，脚步好沉，暗河两边怪石突兀，他小腿，手臂好几处已挂了彩，但他不敢停下半分，那看管暗室的人怕是已经发现他俩不见了。 只是老天好像就是要与他作对，彻底绝了他生的希望，前面没路了!前面的洞穴顶端变矮，往下延伸，最后没入了水面以下。 “莫非，莫非我真要死在这里了不成？可是我……我不甘心啊！”蔡默怒目圆睁，心中悲怆。 顾秋灵也傻眼了，她张大嘴巴，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待在暗室，虽说免不了受一番侮辱，但我是能活下来的，如今只有等死了……都是此人连累了我……”顾秋灵想道，忍不住心生怨气，声调提高了不少，道，“现在怎么办？” 蔡默眉头一皱，听出了此女语气中的不善，他看了此女一眼，只是洞中漆黑，光线阴暗，看不清此女。 此时生死攸关，蔡默，心烦意乱，根本懒得理会此女，只道庆幸好阴差阳错之下没有和此女做下那苟且之事，否则以此女的心性，说不得掉转头来，咬他一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秋灵见蔡默不搭理她，正欲发作，忽又觉得这只是在浪费力气，在这个未知的地方，省些力气总是好的。 蔡默沿着洞壁转悠，忽然脑中清明。 “不对，不对啊!”蔡默心中狂喜，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忽略了，这水是流动的，既然是流动的，那么前面看似没路，但在水下肯定是通的!” 蔡默屏住呼吸，站在水里一动不动，虽然很轻微，但他能感觉到水在流动，方向就是前面洞顶已然浸没在水里的河道。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水下暗道不知有多长，多宽，若是暗道长得没边，怕是到不了尽头就得憋死，又或者根本就翟如薄纸，也是钻不过去的，再或者暗道下有暗流……诸如此类，蔡默想了种种可能，每一种都离死亡很近。 他忽然想到武侠小说中的主角，跌入深谷，然后发生一番奇遇，从此人生走上巅峰，只是他没有活在电视剧里，没有主角光环，更没有奇遇，有的只是被算计的狼狈和剩下的一地鸡毛。 他至今也是感到冤屈无比，悲愤难鸣，为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艰难，就连普普通通进货，也会发生这等天降横祸之事。 只是事到如今，怨天尤人也找不到出路，蔡默深吸口气，镇定心神。他蹲下身子，用手试探着在水下摸索，果然如他所料，在水下找到暗道，从手探知，入口倒是够一人宽，就是不知向后会不会变窄。 蔡默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对顾秋灵淡淡道：“从水下暗道穿过去。” “你疯啦!”顾秋灵睁大眼睛道，“水下什么也看不到，穿过去？怎么穿？而且，我也不会游泳，这样走必死无疑，要走你走，我不走，我宁愿回转头去。” “你真的不走？”蔡默也懒得跟此女废话。 顾秋灵摇头。 蔡默不再相劝，此行凶险难测，究竟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跟着他也许就是送死。蔡默最后看了此女一眼，想了想，把手中的烛火和打火机给顾秋灵。他蹲下身子，尽量多的走近河道顶端没入水里的那一点，他压抑自己狂跳的心，狠狠地吸气，然后没入水中。 在这一刻，蔡默想到了很多。 生意没做好，钱没挣到，房没有，车没有，酒没喝够，也没结婚。爸妈最期待的就是看到我结婚生子，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过？我这一生，理想没实现，生活没过够，该去的地方一个也没去，该找的人也不知在何处，可真失败啊。不过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身无长物，死了也是一干二净，没有财产处理的麻烦，也是省事……想到这里，蔡默眼睛一酸，他使劲挤了挤眼皮，闷头向前游去。 他在水里，什么也看不到，感受到水的流动，他顺着流动的方向游去，并且保持自己不被水向上挤压碰到洞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蔡默开始感到气闷，好在一路下来，没有感觉阻碍，这个水下暗道倒似乎是直通的，宽度一点没变。水下的世界安静地可怕，蔡默屏住呼吸，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最后，蔡默心慌难耐，实在憋不住气了，他猛地向上游，脚向下一登，踩到坚实的河床，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从水面窜出，带起哗哗的水声，然后他剧烈地咳嗽，深深呼吸。 随即，他怔住了，然后带着不可置信，向上看着高高的洞顶，再向左右看了看，最后盯住前方的一点亮光，那一丝明亮，刺痛了他的双眼，还有那从亮光之处吹来的风，带着点点清新，挠动他的鼻尖，骚动他的心扉，而后，他狂喜，大笑起来，眼角有泪水。 |
楼主2020-7-5 23:4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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