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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尸体 中午，青龙山的山路上，一路长长的人群，紧跟着抬起的尸体，耷拉着脑袋，抽噎着向前挪动那伤心的双腿。谁都没有想象到那不是赵千，这时的赵千已经到了云贵高原的大山里。 这是一种巧合。一年前，黄龙山的后山，有一个小村庄，叫黄龙坡。黄龙坡南边一单板屋，住着两父子，父亲叫王腾，儿子叫王阳阳。王腾二十七岁，长得很帅。前年三月初六，他的老婆贾倩倩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 王腾自从死了婆娘后，搞得家不成家，业不成业的。小小的三岁儿子，整天哭喊着要妈妈 ，他心烦死了。每天从地里收工回家，一看到冷火秋烟的木屋和那哭啼不止的儿子，他心烦意乱，经常朝儿子发泄一通。 一天，王腾背着柴从山坡上下来，天空突然雷鸣电闪，乌云翻滚，大风带着怒吼，卷起地上的残渣余孽抛向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至。王腾无处可逃，一下成了落汤鸡。他回到木屋，把柴重重地摔在地上，就进屋脱下水淋淋的衣裤。 突然，他看见儿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急忙跑过去，叫喊着儿子，儿子已奄奄一息。他慌慌张张的把儿子抱起来，就往镇上的医院跑。到了医院，经检查，得了伤寒病。王腾无奈，只好住院慢慢地治疗。 那一家是私人医院，也是方圆上百里唯一的一家医院。医院很小，条件十分简陋。医院的二楼靠东面的病房里，只有两张床，一张是王腾的儿子的，另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叫马红。是西拢村的，因阑尾炎而住院。马红家里没有什么亲人，昨天下午，独自一个人住进了这家小小的医院。 马红刚满二十五岁，前年的冬天，他的丈夫因和别人打架被砍死了。丈夫的死对她来说，有点无所谓，她没有更多的悲伤，请人草草地埋了丈夫之后，整天到处闲逛。 昨天下午，她来到镇上的街上，突然感觉肚子剧烈的疼痛，就急忙跑到这家医院。经医生检查是患上了阑尾炎。 在医院的朝朝暮暮，王腾和马红，从相识到相知，短短几天，他们已经醉入爱河。出院的当天，他们就手牵着手进了王腾的木屋。半个多月的相处，王腾深深的爱上了马红，简直是深陷爱河不能自拔。 有一天，王腾向马红提出结婚，马红笑眯眯的说：“好是好，但是……”她故意调他的口味，不愿意把话说完。王腾不知马红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有什么担心和要求，就急切地问道：“难道你还什么条件？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马红一听到这话，眼睛看了一下他的儿子，想了好久说：“我们结婚之后，要住到我那边的屋里，你的儿子要想办法，他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这个要求对王腾来说，有点难，他不知怎么处理才为上上策。他看看儿子，又看看马红，没有说话。 马红见状，起身出了屋。王腾看到心爱的女人不高兴，要离开他，跑向前去一把握着马红的手说：“容我想想办法，好吗？”他的哀求没有产生什么有价值的反应，马红还是离开了他。 晚上，王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有点伤心，认为儿子是个负担，是一种累赘。他咬咬牙，突然想到十分毒辣而没有人性的一招。他狠了狠心，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二天，他用高价请来了一个人，他们在后山上如此这般，讨价还价了好久。那个人在当天的下午，就把他的儿子引诱到一个岩洞里，用一根很湿的毛巾捂住王阳阳的嘴巴，闭气而亡，然后，运到了三十多里的黄龙山，放在草丛里，再用杂草盖上，就匆匆下山而去。 搜索赵千的年轻人，发现的小孩尸体就是王腾的儿子，并不是千千。让人迷惑的是，那个小男孩，从体型、年龄似乎就是赵千。加上，当时那种特殊的环境，那种特殊的心理和极度悲哀，完全麻痹了脑神经，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有如此的巧合。 夜幕覆盖了整个青龙山，抬着小孩尸体的队伍进了村庄。那些在家守望的老人和妇女，看着一队长长的队伍前面，抬着一个白色东西，晓得是什么事了，一定是千千遇难了，所有的人一下跪在地上，悲伤地哭着迎接小魂魄回家。 屋外的坪坝上，人们举着火把，把用白布包裹的小尸体放在门板上。赵千的爸爸妈妈，一听见外面有哭声，如同晴天霹雳。 虽然，他们夫妇早有承受噩耗的思想准备，一个年小幼稚的五岁孩子，在荒山野岭逮了几天几夜，还能有活命吗？但当真正的尸体摆在屋外的坪坝里时，他们的心一下被伤痛包围着、刺激着，向万把钢刀插在心底，撕心裂肺的，发出一阵阵的痛苦，眼泪泉水般的涌出。 王梅香哭喊着扑向门板上的尸体，跪在地上，抓着尸体：“天啦，我的儿呀，你就怎么那么命苦呀！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呀！”那凄惨的哭诉声，感染着所有人，那悲切的嚎哭声，那伤心的抽噎声和那生离死别的哭啼声，蔓延在那漆黑的天空，那昏暗的坪坝，十分悲哀的气氛笼罩整个山寨。 几个妇女一边擦拭着伤心的泪水，一边来到王梅香身边，他们扶着王梅香的胳膊，劝说道：“大姐呀，千千走啦，你要保重身体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在几个人的劝说和搀扶下，王梅香拖着悲怨的双腿进了木屋。 小小的尸体旁，几个人解开白色的包裹布，给尸体穿着衣裤。一些人主动找来木板和木杆，把尸体装进小小的木匣里，盖上盖子，用铁钉钉好，再用绳子捆牢。 坪坝里坐了很多人，他们都为所谓的千千守灵，没有办道场。按照湘西人的风俗，不满十二岁的人死后，不能办道场。到了第二天早上，一队人马，抬着小木匣，后面紧跟了很多人，都为死者送行。 |
楼主2021-8-10 22: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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