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上完厕所就喊，“奶奶，给我拿纸来，厕所里没有纸了”。奶奶马上拿来了卫生纸，小孩见了不要，叫奶奶拿抽纸，奶奶说，“卫生纸可以了，我们小时候用竹扁”。孙子好奇的看着奶奶说“竹扁怎么可以用的。”奶奶说“你赶紧擦了屁股，出来我给你讲”。小孩很好奇了，赶紧出来追着奶奶，非要讲给他听。奶奶说“你要认真的听。我才讲”，小孩非常想听，就搬了个长凳子坐了让奶奶也坐下。
奶奶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来，我们小候，没有纸只能用竹扁，竹扁是把竹子砍了，劈开小块一条条的，在把一条条小块的竹扁分开三层，第一层竹子面上的青色是最好的一层。要用来编背兜，渊兜，菠基之类的家用，第二层有点黄也要用来编东西用，剩下的最里边一层很碎不能用了，才放厕所边，有人上完了厕所，也只能取一小断往屁股上刮，”小孩好奇的说，那不痛啊，能干净吗”，“那有什么办法，怕不干净用点力。痛了忍着贝”孙子忍不住笑了。
不过孙子更好奇的追问下去。为什么
没有纸呢有？奶奶说到，有是有，就是现在过年啦、清明上坟时烧的那种火纸成份，比现在的这火纸还粗糙，上面还能看见竹子渣，孙子又追问，为什么会有竹子渣，为什么不用那种纸擦屁股，不是也可以吗，奶奶说你不知道了吧，就是那种纸也是自己造的，你们还会造纸呀，继续讲，怎么造的。
告诉你吧，那时候还是集体生产，土地不是每个人的，大家一起干活，粮食收在一起，大家一起晒干才分给各人，你家大人做了多少工分，按工分分粮，小孩十二岁才可以出工每天只有二分半，生产队经济好点的才可以搞点副业收入，才可能开纸厂或者养蚕这些，我们生产队就开了纸厂。造纸师傅是的你祖公，就是我爸爸，怎样才能把竹子造成纸，过程复杂，还要技术。
首先，要烧石灰，选材，把能烧成石灰的石头用人工打碎一至十多斤重，在挖一个石灰窑，石灰窑挖好之后，人们往石灰窑里点火把柴火点然，在往里边放煤碳，一层煤一层石头叠起来比窑子高成半圆形，盖上泥烧三天三夜等火熄了石头就变成了石灰，然后在挖个池子，池子里放上竹子，竹子要对破开，打它锤扁，一层竹子一层石灰放快满了，往里边放水，至到水淹没完就可以了，这样泡半个月之后，在把水放完，才派人把竹子捞起来，放在预先准备好的碾盘里，用大水牛拖着一个两千左右重的石滚子给着碾盘转呀转，大水牛后边还要跟着一个人，牛走多少圈人也跟着走多少圈，每走一圈都要用脚把竹签往碾滚底下踢。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直到把竹子碾细碾为一小团一小团的了，看似没象纸渣样了，才放一个大水钢里去在泡一个星期。当年碾纸的人跟在牛后面的人就是你祖婆（我妈妈）
不是往缸里放就行了。还要到山上去。挖野生的滑药。按比例把滑药放在打好的石窝里磕烂如泥，捞起来跟碾细的小竹团一起放缸里搅匀，用手搅很久，搅棍是水竹棍才行，至到看到是竹肉浆样了，还要放三天，至到药起了做用，才用做好的连子往里边去掏，左一下，右一下，那细细的竹物浆就会往连子上了浮，眼睛要看竹肉浆是否均匀，厚溥，这样都好了，在往旁边准备好的和连子一样宽的榨里，来来回回至到有半人高了，这纸就行成了，等水滤干了些，才用，一根木头靠在纸上面。中间隔一块光滑的木板。木头的另一头放上石头，过了几天，放下石头取下木板。这烧纸就算做成了。当年这个造纸的人就是你祖公（我爸爸）。
孙子听得入了神，慢慢回过神来说，这就完了吗。
没有啊，还要揭纸，不然会粘贴着的，要趁着还没完全干时，一张一张的揭开，技术不行也会揭烂，把揭开的纸凉干才行才可以收起来，不过揭纸也要讲究的，十二张为一贴，六贴为一刀，一刀就是七十二张，凉干之后，一刀一刀的收叠起来，交给生产队（集体）。孙子又问了，为什么不自己用呢。我说那时候国家政策没有自己只有集体，他好象懂了什么，又好象什么也不懂的问道，他们拿去干啥了，我说，他们拿去卖了钱也归集体，做公济经用了，我们那时候啥都是集体的，哪有钱买纸用，就是自己造的我们也用不上用不起。造纸照工天算，大不了这种带技术的工种，每天比在地里干活的人年人天多给两分，最多也不过十二分。
孙子听完，似懂非懂，沉默不语，毕竟年龄还小。
我讲完了造纸的过程进入了我读书时用的书与纸的回忆，孙子几时离开我去玩了，我也忘记。那时的我们书纸上也有竹签，一期下来只有语文数学两本书，作业本也只有两个。本子上也有竹签，小学时除了铅笔没有任何学习用品。我们把两个本子正面反面都写完也不够，靠工分吃饭的集体，根本没有收入，当然就没钱买本子，就算五分钱一个的本子拿钱也买不到，因为资源短缺。
所以当看见现在的孩子用上了这么高级的书、纸、笔、各种学习用品应有尽有。如果他们没用完半篇半篇剩下，都觉得多么可惜，要是在纸上乱画几个圈圈丢了，我就会捡起来叫他们做草稿纸，唠叨着说上几句。
希望他们爱惜用纸，爱惜劳动。懂得每一份东西都来之不易。
这就是当年用来擦屁屁的竹扁。
20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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