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恨欲狂

蔡默双手在前触摸，走得小心翼翼。

暗室里，只剩下顾秋灵一人，静得可怕。她竖起耳朵，想听蔡默还在不在，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打鼓，在暗室里回荡，心都似要跳出来了。她侧头看了看烛光，良久，终于是受不住这恐怖的黑暗，一跺脚，取下烛火和打火机，躬身走到墙壁后，小心翼翼找到土穴暗河出口。此时，早已不见了蔡默踪影。

烛火跳动，仿佛她的脸也在风云变幻，烛光照耀下，那出口阴气深深，不像是生之路，反倒是恶魔巨口，吞食这世间的生灵。她深吸口气，眼睛一闭，也进了去。

进了暗河口后，顾秋灵回身向后看去，烛光却照不出着洞口之外，仿佛暗室与暗河口是两个世界。她定了定神，用烛火照亮眼前方寸之地，向前方走去。走了一会儿，却还没见到蔡默的人影，仿佛这深深的暗河里，只有她一人，她不禁有些慌乱。

“他，他会不会已经死了？”顾秋灵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她心里一阵恶寒，虽然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这么想，但越是控制，就越是忍不住这样的想法。

虽然她与蔡默不熟，甚至当初看不起此人，但在这不见天日的暗河里，有个活人在身边总是好过独自一人忍受这无边黑暗的。可怜的她，今年才28岁，眼看要结婚了，如今要是死在这里，怕是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她忍不住想转身回到暗室里，至少在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她往后退了退，又想到，可往后呢，看管暗室的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的，落在他的手里，不定还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到头来也是生不如死，那个人说得对，暗河的尽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正想得出神，顾秋灵耳边忽然有气喘吁吁的声音道：“在干什么？”

顾秋灵“啊”地一声被吓了一跳，险些掉落手中到烛台，她慌张失色，双手端稳烛台，定睛看去，只见到一片腥红的脸，还有红色的液体在脸上流动。烛火闪动下，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狰狞恶鬼。

顾秋灵呼吸突然急促，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过去，她头向后仰，紧闭双眼，指着蔡默尖声道：“你……你……鬼!鬼!”

蔡默不明所以，反倒被顾秋灵吓了一跳，他猛地抓住顾秋灵的双肩，摇晃她，吼道：“是我!是我!”

许久，顾秋灵才稍稍平复下来，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张恐怖至极的脸。她身子抖了抖，又赶忙闭上双眼。

“喂，是我!你干嘛呢？”蔡默怒道，早知道他就不回来找此女了。

“他是人？对了，他能触碰到我，他是人。”顾秋灵缓缓睁开眼睛，用烛火照亮眼前的那张脸，这张脸除了一片腥红，跟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确定是人之后，她心情平复，道：“你怎么弄成这样？”

“怎么？”蔡默道。

“你的脸……”顾秋灵道。

蔡默不耐烦，打断她的话，道：“走吧，还待在这儿干嘛？”

说罢，蔡默转身又向暗河前面走去。

“等等……给你。”顾秋灵拉住蔡默的衣衫，把烛火和打火机给他。

蔡默看了她一眼，也不推辞。

本来蔡默已经走到暗河前头，但想到把此女一个人留在暗室，免不得又要遭人虐待，反正也是一个人是走，两个人也是走，那就多带一个人吧，虽然他也不确定暗河前方通往何处，但他总觉得他不会死。

而且若是此女把留在暗室，此女定会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到时此女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怕是马上就会出卖他，暴露他的逃跑行踪，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不得不又回转过来，这，才是蔡默回头的最重要原因，否则，即便他心有不忍，对方美若天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能见到活人，顾秋灵自然是很高兴，现在只盼跟着眼前此人能找到逃生之路就好。只是这人见过我如此窘迫的模样，怕是日后他再也不会仰视我，我再也不能在他面前保持超然的姿态，这却是难以忍受的。而且我向来讨厌这类人，没钱没势也敢来和我相亲，若非这番遭遇，我是绝不会和此人有任何牵连的，更别说和此人有肌肤之亲。他也配？想到此处，顾秋灵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恨欲狂！

看到前面蔡默的身影，在黑暗中，她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但现在身处危地，不是内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