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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黑暗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此地是哪里，自己来于何处，要往何处去。他只知道自己在这片黑暗里，飘荡游走。 他像是飘荡了很久，久远得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细微的亮点。 那亮点刚开始细如针眼，后来极速扩大，而他也莫名地旋转起来，离亮点越来越近，亮点变大，成了一团白光，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被极速吸扯进光团里，光团里明亮至极，他眼中尽是白光，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过炸雷。而后，白光尽褪，凝成一个圈，嵌在天堂里，随后，他听到有人欢呼道：“他醒了！”然后，他眼前的光圈慢慢变淡变暗，最后完全漆黑，失去了意识。 西昌医院，急救室外，站了两个人，是两个女子。 其中一女俏脸精致娇艳，眉如柳叶，眼如秋波，顾盼流转间尽是似有似无的朦胧情意。此女衣服上有斑斑水渍，湿漉漉的长发显示此女刚从水里出来，却不是张饶又是谁呢？ 此时张饶无心他顾，她紧咬下唇，右手的指甲深深掐入左手背的肉里，手背的鲜血染红了指甲。 秦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张娆转头看了看她，空洞的眼睛像是两个黑暗寂静的漩涡。 秦姗吓了一跳，像是看到了鬼魅，也是她了解张娆，知她心意。秦姗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楼着张娆的肩膀，道：“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张娆静默。 秦姗摇头叹息。 时间在张娆的煎熬中过去，急救室外的绿灯亮起。 “你看！”秦姗道，“是绿灯！蔡默没事!” “真的？”张娆转头对秦姗道。 虽然是一个常识，张娆还是忍不住向秦姗确认。 “真的！是绿灯！”秦姗道。 像是黑暗中的囚徒终得光明，张娆的心豁然明朗，她双手扒在门上，向门缝里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急得她直跺脚。 “吧嗒！”门被打开，张娆差点一个趔趄栽了进去，她赶紧稳定身子。 主治医师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恼。 张娆看了一眼主治医师，有些犹豫，道：“医生，他……他没事吧？” 张娆眼神飘忽，医生之言，不仅是对蔡默的审判，对她而言，是恩赐，也可能是凌迟。 当看到医生点头，对她说“病人已经没事了”，她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她喜极而泣，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们谁是他的亲人？”医生问道。 张娆和秦姗对望一眼，然后秦姗指着张娆道：“她……她是他老婆。” 张娆嘴巴张了张，却终是没有开口说话，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做他的媳妇吧。 主治医师点点头，道：“记得去把费用缴一下。” 转眼之间，蔡默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他的生态体征平稳，已经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之所以还在昏睡，是因为他几乎没有吃过东西，背着顾秋灵一路奔波不停，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太过疲累所致，若非如此，也不会掉入河中，一点自救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娆恨意颇深，她不恨蔡默，恨得是被蔡默所救的女子。她不知道蔡默所救的女子叫什么名字，也没兴趣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她连累了蔡默，蔡默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女子当时昏迷，后来诊断是因为感染，经过抢救醒了过来，在隔壁病房。此刻，张娆站在此女的病房门口，眼神变幻不定，说不出的诡异，站了很久，她推门进去。 病房里的顾秋灵斜靠在床榻上，她的情况比蔡默好多了，早已好得七七八八，此时她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听到推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见是一个容貌端丽的陌生女子，她问道：“你是？” 张娆眼神清澈，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横看竖看也没自己好看。性格也没自己好，蔡默才不会要这种货色呢。 “怎么？”顾秋灵问道。 张娆依然只是淡淡看着她，看了很久，觉得这女人的脸实在恶心，她轻笑一声，转身出了门去。 顾秋灵被这女人看得有些发毛，幽幽目光似有魔力，吸扯人的灵魂，虽然是白天，但她的身体竟有些发寒，她暗道，现在闲人可真多。 当蔡默刚醒来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有他，混沌的意识犹如无根之萍，四处游走，却不知来自何处，又归向何方。 他沉睡了很久，苏醒了身体，意识却没跟上来。 很快的，犹如霹雳，记忆潮涌而来，他想起了他叫蔡默，他在做生意，他来到了西昌，最后掉入河中，模糊中看到有人拉自己，直到自己失去意识。他以为自己还身处险境，背后浸出冷汗，“啊”地大吼一声，猛地坐起，就要跳下床去。 “你醒了！”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狂喜道。 此时的蔡默对于任何人的触碰都是有应激反应的，他还没看清人，便使劲抓住此人的手腕，恶狠狠地道：“走开！” “啊！”张娆被蔡默突然的拉扯，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上。 秦姗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张娆，同时喝道：“蔡默，你发什么疯？” 蔡默早已被刚才张娆的惊叫惊醒，如今秦姗这一喝，已然让他回过神来。 他凝神看去，只见张娆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有刚才的惊慌残留，他有些发愣，使劲揉眼，再看去，眼前站着的仍是张娆无疑，一时呆了。 “张……张娆？！”蔡默有些不确定。 “是我！是我！上苍保佑，你终于醒了！”张娆一下扑到蔡默跟前，与他四目相对，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蔡默脸上一热，怔了片刻，侧过脸问道：“这是哪儿？” “西昌医院。”张娆道。 “西昌医院……我在西昌医院？”蔡默重复问道，他敲了敲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那些人呢？” 张娆面色温和，道：“待你好些，我们再来计较此事，现在你且躺好。” 蔡默甩甩头，只觉脑袋昏沉无比，头沉重似铁，看来自己虽然醒了，但还是虚弱不堪。 张娆手抚蔡默后背，扶他躺下，然后帮他把床头升起来。 蔡默感受到张娆手心的温柔和暖意，脑袋又是一阵晕眩。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蔡默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秦姗，又看了看张娆。 张娆心里万般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怔怔地看着蔡默。 秦姗看张娆发懵，便把张娆最初猜测他出事到收到陌生人的照片，然后到西昌雇人找他之事讲出来。 蔡默听罢，定定地看着张娆，心怀感激和感动，心里涌出暖意，看她满脸难掩风尘和憔悴之色，想必这些天为了自己的事，她费心不少。 原来，她竟是待他这般好！原来！这世上除了爸妈，还有她挂心他！ 没有丝毫察觉，过往的情意在心中苏醒，仿佛曾经枯萎的种子终于再缝生机，在某个角落悄悄发芽生长。 “怎么？”张娆被蔡默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蔡默满脸真诚。 张娆微笑摇头，她能感受到蔡默的心中情意，此刻的她，觉得做这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姗见此，知趣地离开，转身时，她看了一眼对视的二人，眸光深邃，眼底有暗涌涌动。 “这次辛苦你了……”蔡默轻声道。 张娆坐在床沿，看着蔡默，她深深呼吸，脑袋眩晕，起了困乏。 |
楼主2020-7-15 23: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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