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怜的人

老农走了出来，看着几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世人皆知僧小葫芦是恶，可谁又知别人在他身上造下的恶。都说因果必循环，除了我自己，谁又愿意蹚进这浑水帮我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乔寨的乔家大院里，刘杰等人在等乔隆林的接见，几人看着这诺大的西洋式楼房，感叹着不愧是商贾世家。要知道这种西洋式的楼房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这时从屋内走出一发福的中年男子，满脸笑意。

乔隆林热情地道：“几是位青羽的高徒吧，远道而来，辛苦了，快，屋里请。”又转身对旁边的保姆道：“快去备茶，给几位客人接风洗尘。”

对于乔隆林的热情，刘杰等人有些受宠若惊。既是商贾世家，必定精通算计，这个世道的有钱人，是不用正眼看一般人的，更何况是他们这种穷得叮当响的道士，如此热情倒是显得有些虚伪，师父怎么会愿意结交这样的人？

屋内客厅中乔隆林热情地问：“这路途遥远，虽然通车，但单程也需要三四天，几位来能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一身本事吧？”

刘杰自然是听出了话语中的嘲讽，因为坐车来这里要绕很大一圈，还要转好几次车，时间差不多就是三天，花费可以说是很高了。由于没钱，他们只能抄近路走小道，但也用了四天时间才到。

杨象没听懂，就跟乔隆林说着客套话，还讲起了途中遇到老农的经过。

乔隆林听后大惊道：“那个胡路就是僧小葫芦啊！”

三人也极其震惊，他们当时可是说了太多关于僧小葫芦坏话，还是连自己都觉得很难听的那种。偏偏这僧小葫芦没害他们，也没暴怒过，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传说这僧小葫芦看钱不看人，杀人不眨眼，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刘杰说明来意后，乔隆林的热情更盛不减。原来乔隆林在生意上已经不顺畅一段时间了，想尽办法后请了一个道姑叫玄子元君，此人是上清派第一代宗师魏华存的第*代弟子，派头十足。

上清派是由南天师道衍变、分化而来，奉魏华存为开派祖师，'嗣上清第一代太师'，传说八十岁的魏华存依然面如少女，毫无老象。玄子元君作为她的弟子，肯定有些本事。

玄子元君告诉乔隆林他要渡命劫，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本不打算参与这场因果的玄子元君在收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后也答应尽力而为。

果然是有钱能是鬼推磨，说出来感觉都有些讽刺：为了钱，连出家之人都要沾染因果，参和这混乱的尘世。

到了晚上，玄子元君来到了乔隆林家，原来玄子元君算出乔隆林的命劫在今晚将至。

刘杰几人与乔林隆聊了半天才知道所谓的命劫就是可能有人要杀乔隆林。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那还玩个屁，总不能把要杀乔隆林的人给杀了吧，杀人可是犯法的啊。留在这里一直保护他鬼才愿意。师父交给他们的任务不是一般的难啊！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甩手走人。

天边红霞似火，太阳已陷进谷底，刘杰几人风尘仆仆，一路辛苦，却得不到玄子元君的正眼，被说成旁门左道，还让乔林隆将几人赶走。但毕竟这是故人的弟子，乔林隆便把几人请到偏房喝茶。三人一肚子火，茶也没喝进去。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密布，月亮也被遮住了，乔林隆却眼皮狂跳。

突然阴风四起，树叶被吹的东飞西舞，院子里灯光开始闪烁。

感觉到异常，刘杰几人让乔林隆先躲起来便冲进大院，却看到玄子元君已经先到了，玄子元君往外冷哼道：“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玄子元君的话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门竟然被一脚踢飞了，一个老头微笑着慢悠悠的走进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刘杰三人更是震惊。

胡路！僧小葫芦！因为面前老头就是他们遇到的胡路，人称僧小葫芦。

“呵呵呵，是哪家的小姑娘，好大的口气，不怕熏到别人吗？”僧小葫芦完全没把玄子元君放在眼里。

“你……你……”玄子元君气急败坏，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只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只见她转身对刘杰几人道：“旁门的东西，就不出要来碍手碍脚的了。”

杨象和陈光伦暴跳如雷，都想直接招呼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了。刘杰还算是明白人，拉住两人，对胡路喊到：“老头，造太多的杀孽对自己不好，你和乔隆林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他不可？”

刘杰的话似乎刺痛了僧小葫芦，只见他突然面色狰狞，嘶声道：“呵，仇？恨？你们都是正义的化身，我手被剁了，女儿死了，谁会可怜我？你们只会维护着那些有钱人为所欲为，你们只会……”

“可是你女儿是被山里的妖道土匪害死的，你又凭什么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强加在别人身上。”刘杰立马打断了他。

僧小葫芦近乎疯狂：“哈哈哈哈，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土匪山贼，不过是这姓乔的用来欺男霸女的手段罢了。他仗着有钱有势，找几个人在那种深山老林里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僧小葫芦面露悲伤随即又狰狞道：“其他人都被我杀了，他也会害怕，知道是我报仇，以为跑到这儿来就安全了。哈哈哈，不管他在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杰一下子语塞了，乔隆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会恶毒到这种地步。这一次是师父让他们过来助乔隆林度命劫，这样的情况想必他也算到了。但他还是让我们来帮助乔隆林，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不得不让刘杰三人开始怀疑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应该完成师命还是袖手旁观？

看到肆无忌惮的僧小葫芦，玄子元君气不打一处来轻喝一声：“想在我眼前杀人，那你先去死。”便提剑而上。

那僧小葫芦也不惧怕，从背上取下一根铁杖迎着玄子元君攻去，即使年老力衰，却也没有落下方的样子。剑杖相交，寒光闪现，两个身影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刘杰三人也想看看这玄子元君是什么水准，能让她有这么狂的口气？三人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看着打斗的两人。

陡然间，那僧小葫芦力量猛增，凭空竖劈下来，玄子元君硬接一杖，顿时觉得虎口发麻，急跃后退。心想这老头有古怪，要是他之前没出全力，那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想到旁边还有人，不如拉来垫背，然后再找机会把这老头做掉。

那僧小葫芦逼退了她，抬眼看了一下道：“我来报丧女之仇，你是什么人？竟敢来多管闲事？”

玄子元君怒道：“与你何干？”又转头对着刘杰等人道：“还不动手，是排队等死吗？”刘杰三人白眼相向，但也立刻取出兵刃，走向前同玄子元君站成一线。

没想到那僧小葫芦不仅不惧，还笑道：“好，好的很，我到要看看几个娃娃能有什么能耐。”

只见那僧小葫芦拿出一只三清铃，“叮叮当当”地摇了起来。

四人顿时感到阴风四起，寒气逼人。幽幽的叫声从耳边响起，一只只厉鬼从三清铃中缓缓飘了出来，将四人团团围住，只怕是有几十只多。僧小葫芦口中不断念着咒语，变换手决。待他施法完毕后，冷冷地看着几人。

厉鬼开始失控，向着眼前的四人扑去。四个人的处境一下子变得极其被动，手忙脚乱的应对。完全顾不上僧小葫芦。

那僧小葫芦一个闪身便冲入房间，那玄子元君一看慌了神，使出浑身解数，在众多厉鬼面前疯狂绞杀，却讨不了好处，一时间突也不出去。刘杰三人道行虽不及玄子元君，但就地结阵，厉鬼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一会儿功夫僧小葫芦便抓着乔隆林的头发走了出来。由于用力很大，乔隆林的头皮都被撕扯下了一大块，汩汩的鲜血流得满脸都是。他口中还不停的哀嚎求饶。

僧小风葫芦对着院子中的四人说道：“你们不是来帮他的吗？那我就让他在你们面前慢慢被我弄死。”说完猛的将乔隆林的脑袋往地上砸去，又从腰间抽出匕首一下子插进了他的大腿。乔隆林在地上痛苦的惨叫挣扎，却无法挣脱。

鲜血如注流到了刘杰等人的脚边，刘杰几人此时却疲于对付厉鬼。玄子元君怒目圆睁，气的七窍生烟，猛地打开一个口子，冲向僧小葫芦，一只厉鬼突然降临，迅雷一抓，便将她拍得飞出院外，狂吐鲜血。

那僧小葫芦似乎不过瘾，把匕首抽了出来，立刻又插了进去，顿时又响起了乔隆林的惨叫声。随后那僧小葫芦不断的用匕首一刀一刀地从乔隆林下体捅到上身，直到失去气息，僧小葫芦起脸“哈哈哈…”地笑了出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除了乔隆林的血还有纵横的老泪。

恐怖的场面把四人吓得脸色发白，这时候厉鬼的进攻也松懈了下来，不少厉鬼都死在他们的剑下，刘杰乘机折断木剑，扔出剑尖，直指僧小葫芦。

那僧小葫芦沉浸在报仇的喜悦之中，待反应过来猛地闪身也晚了一步，木剑贴着他的耳朵划过，削掉了他半只耳朵。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还笑着对眼前的几人道：“我今天大仇得报，不想再杀人了，但日后我会找到你们一个个的杀掉，哈哈哈。”说罢看了一眼地上乔隆林的尸体，又开始“呜呜”地笑着哭着一摇一晃的离开了乔家大院。

鬼群很快退去，留下重伤的玄子元君和刘杰几人。眼看大势已去，乔林隆已死，刘杰还不忘对玄子元君道：“上清派也不过如此。”气的她咬牙切齿。

任务失败了，刘杰几人自然是回去复命，却被师父以是非不分，无临危大义，难成大器逐出师门。这也是他们命该如此，过不了师父的考验。

听完刘杰的故事，林少轩在同情僧小葫芦遭遇的同时也不免对他的心狠手辣感到恐惧。看样子，他是冲着刘杰几人来的。老爹脸色很不好，明明是找刘杰几人报仇，却连自家也要遭殃。

林少轩的老爹垮着脸道：“这场法事我不要你们做了，钱也不用退了，你们走吧。”

刘杰赶紧道：“我说了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帮你把这场法事做下来，你让我们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管，这会砸我们招牌。”

老爹立刻暴怒：“什么狗屁拼上老命帮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祸是你们带来的，若不是你们，我家怎么会卷入这些破事。”

刘杰听了沉默了一阵，起身摸出叠钞票放在桌上道：“我没有给你办成事，也不收你们的钱了，但如果那僧小葫芦不放过你们，我们还会回来管这事。”

“不需要，我会另请高明。”我爸声音很不好听。

这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现在才想到要走，是不是晚了些？”

林少轩抬头望去，门边站着个老者，看他的一身装扮，就是我们刚才谈论的僧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