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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娆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陈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本想跟陈岚商量的事，也只有等陈岚打完电话再说了。陈岚看到张娆回来，便起身走到阳台去。过了一会儿，陈岚打完电话回来，还没等张娆开口，便一眼看到张娆红扑扑的脸庞，问道：“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的脸红吗？”张娆双手抚脸，说道。 “很红，你怎么了？”陈岚坐在张娆身边，问道。 “喝酒。”张娆道。 “喝酒？跟谁？”陈岚十分诧异。 “跟秦姗吃饭，我一个人喝的酒。”张娆道。 “你不开心吗？”陈岚道。 “没有的事，就是突然想喝了。”张娆道。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喝酒的人吗？”陈岚道。 “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有人说了‘饮酒不醉最为高，贪色不迷成英豪’，所以我要重新正确对待。”张娆道。 “真没事儿？”陈岚道。 “唉呀，真没事儿。”张娆道。 “没事就好。”陈岚觉得今天张娆十分奇怪，但是女儿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早已不再任性，她只有选择相信她。顿了一下，陈岚随即反应过来，“喝酒了，你怎么会来的？” “秦姗开车送我回来的。”张娆道，“明儿早打车到店里就好了。” “店里的生意怎么样？”陈岚问道。 张娆眼珠一转，靠近陈岚，抱着她左边的上臂，说道：“我店里的生意就那样呗，倒是你的，妈，最近你的餐馆生意怎么样啊？” “还好，上个月，镇上的中餐馆营业额有36万，火锅店有82万。”陈岚道。 张娆一听生意还不错，于是继续道：“妈，你的餐馆里有没有卖蜂蛹啊？” “什么东西？”陈岚道，觉得今天的张娆十分反常，以前她是很少关心店里的事的。 “蜂蛹，马蜂的蜂蛹。”张娆重复。 “没有用过，怎么了？”陈岚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进点蜂蛹呢？”张娆道。 陈岚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你今天关心起店里的事了？” “我一直都很关心好不好？”张娆道，“你想啊，你的店里要是能有新的菜品，说不得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客人一多，生意就好，你的店就是我的店，你的店生意好，就是我的店生意好，生意好了，那我们母女俩的生活品质又上一个台阶了，你说我能不关心吗？” “真的吗？”陈岚转头对张娆道。 “当然是真的。”张娆道，转头不看陈岚的眼睛。 “行，我考虑一下，思索思索。”陈岚道。 张娆一听有戏，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唉呀，妈，别思索了，机会稍纵即逝，你在思索，别人要是快一步，市场就被占啦。” “那你说怎么办？”陈岚道。 “要我说啊，我们要先发制人。”张娆道。 “哦？怎么个先发制人呢？”陈岚道。 “这就是重点了。”张娆笑道，“妈，我认识一个卖蜂蛹和鸡枞菌的朋友，要不咱先从他手里进点货？” 陈岚似笑非笑，似早就看穿了张娆的伎俩，说道：“所以，这就是你让我买蜂蛹的理由？” “是买蜂蛹和鸡枞菌。”张娆脸色尴尬，毕竟是她给自己母亲下绊子。 陈岚有些好笑，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张娆活泼的模样了，灵机一动，说道：“可是最近我要跟朋友开一家农家乐，员工要求涨工资，实在没钱进货啊。” 张娆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说道：“啥？你刚才才说要进货的，变卦怎么变得这么快？” 陈岚一愣，说道：“我刚才只说考虑一下，没说要进货啊，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刚才明明……明明……”张娆气极，眼圈泛红。 陈岚吃了一惊，她觉得今天的女儿十分有趣，一时兴起，只是想逗一下她而已，现在看张娆的反应这么剧烈，显然很关心这个生意能不能做成，她可没见过女儿对哪个人哪件事这么上心过，她心底有了些猜测，问道：“卖蜂蛹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人家卖蜂蛹，你管人家性别干嘛?”张娆气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男的，我就进货，如果是女的嘛，还就真得考虑考虑了。” “你同意啦？”张娆立刻喜笑颜开，一扫刚才的愁容。 “那就是说这个卖蜂蛹的人是个男的咯。”陈岚道。 “我也没说他是女的啊。”张娆道。 “快说，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学历是什么，生肖是什么，年龄是多少，生辰八字是多少，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家庭经济情况怎么样？”陈岚立刻双手抓住张娆的肩膀，问道，“最主要的是，为人塌不塌实？” 张娆被陈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一动不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叫道：“妈，你想什么啊，只是朋友而已，他现在刚自己做生意，我想帮他一个忙而已。” “一个普通朋友，你会这么紧张这个生意？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陈岚问道。 “我只是想咱们家开餐馆，反正要开发新菜品，顺便从他那儿进货，就当帮个忙吧。”张娆道。 “既然是研发新菜品，又是顺便，那就不一定要进蜂蛹，进其他货也可以啊。”陈岚道，她本来正琢磨开发新菜品的事，张娆倒是先提出来了。 “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刚才你还说要从他那儿进货的。”张娆开始使小性子。 看女儿这副样子，陈岚内心温暖，她已忘记有多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娆已没有这般意味在自己的身旁了。 她料定事情绝没这么简单，对方绝不是女儿说的只是普通朋友，但是看张娆的样子，想必再怎么逼她，她也不会说的。想到这里，陈岚便道，“行，你说得也对，说话是要算数……”说到这里，陈岚深深地看了张娆一眼，她估计张娆已经给对方承诺了什么，“这样吧……”陈岚继续道，“明天你让他带些样品过来，我让厨师先试试。” “啊？只是样品啊？”张娆有些失望，“不是直接进货吗？” “拿样品也只是研发新菜品，你总得让我先把新菜品研发出来，看看味道怎么样，顾客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批量进货吧。”陈岚道，“不然进再多货，卖不出去，还不是只有扔掉。” 张娆心有不甘，还想说话，陈岚抢先一步，说道：“就这样了，不许说不，咱们这是做生意，不是玩耍，这是我的底线。”看到张娆还有些不甘心，陈岚又说道：“我答应你，只要有些销路，就一定批量购进蜂蛹和鸡枞菌，好不好？” “好吧。”张娆知道，也只能这样了，犹豫道，“可是，过两天送样品行不行啊，这几天估计他很忙。” “行。”陈岚说道。 “那这个样品的钱？”张娆道。 “怎么？样品你还让我出钱啊？”陈岚惊讶道。 “人家也是才开始做生意，不容易。”张娆道。 陈岚思虑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别人上门推销都是免费送样品，我可倒好，还得自己买样品。”说完看了张娆一眼，继续说道，“买样品还不算，说不得还得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 “妈，你胡说什么呢？”张娆不满道，其实她心里倒是在想，“你把我送给别人，也需要别人肯接受才行啊。” 其实陈岚早就在谈话中看出了张娆的不对劲，按照张娆以往的惯性，张娆是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朋友向她求情的，更何况是关于店里的生意。张娆的朋友就那么两三个，她都知道，关系最好的当属秦姗，但她也不曾见过张娆对秦姗的事有如此上心。其实，在陈岚的心里，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张娆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照顾她，呵护她。 陈岚还记得，十多年前的张娆是多么地快乐，学习好，善良又美丽，还是班里的班长，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她觉得自己有全世界，可是一夜之间，这些美梦全毁了。从此张娆不再有快乐，有的只是愤恨和厌倦世上的一切。由于陈岚自己的婚姻的失败，带给张娆这个无辜的孩子没有穷尽的痛苦，这些痛苦日日夜夜煎熬着张娆，所以陈岚总是想弥补，弥补张娆心里的空洞，总是希望张娆能得到幸福。结果老天似乎老爱捉弄人，一年多前的那件事，险些要了张娆的命，陈岚现在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张娆好好的，能幸福。而现在，张娆似乎重新燃起了对爱的渴望，虽然眼睛仍然沉静如深渊，但是分明能看到沉静下的暗流涌动。 陈岚上楼睡觉去了，张娆躺在卧室里，看着屋顶的灯，右手食指绕着自己的一绺长发打结，一会儿想到母亲没有直接同意进货，而是先试验样品，心里不禁有些焦虑到底能不能通过，一会儿又想到样品可以通过，到时蔡默肯定很高兴，心里不禁有了丝丝甜腻。 就这样，张娆在焦虑和憧憬中度过，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眉宇舒畅，心中无比快乐又充满忧虑，真的是个煎熬人心。她本想给蔡默发微信，但是看着对方的头像，字都打好了，最终也没有发出去，她另有打算，她打算超过约定的日子一天，也就是三天后再给蔡默打电话，看看对方会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
楼主2020-5-24 12: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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